听说刘冰若的大女婿万庆元正在七塘镇福康养老院疗养,他很清楚刘冰若生前的情况,应明主任认为这是了解刘冰若的大好机会,迫不及待就邀约区政协副主席雍湘和我,顶着8月的酷热,欣然驱车前往。
76岁的万庆元身材有些佝偻,面容清瘦,但精神矍铄,声若洪钟。听说我们的来意,他马上翻出几本老相册,刘冰若的故事就慢慢流淌出来……
替人考川大
刘冰若自幼聪慧好学,成绩优异。上世纪30年代初在考取四川大学时,一个璧山老乡——典型的纳绔子弟,自知考取无望,便请求刘冰若施以援手,帮他考试。或是碍于情面,或是显示义气,更或是充分相信自己的实力,刘冰若应允了。
由于刘冰若晕车,不敢乘坐汽车,赴成都考试时,他就沿着成渝古道东小路一路向西,靠着自己坚实的双腿,从铜梁、大足、安岳、乐至、简阳、龙泉驿,一共走了七八天时间,终于到了成都。他先帮助那个纨绔子弟老乡完成考试后,又给自己考试,结果双双考进四川大学中文系。
刘冰若四川大学毕业后,先后在五通桥、荣昌等地教书。然后辗转回到璧山,相继在璧山中学、狮子小学、来凤驿中心国民小学教书,还曾担任来凤驿中心国民小学校长,兼任璧山县图书馆馆长。
结交熊十力
璧山中学时任校长钟芳铭的夫人姓韩,与刘冰若夫人彭曼青及彭曼青的小姨同为资阳女子学校校友,且与刘冰若同时在狮子小学任教,钟芳铭夫妇俩与刘冰若夫妇俩关系要好,刘冰若的大女儿还曾在钟芳铭家“搭伙”一段时间。
抗战时期,新儒家代表、国学大师熊十力避难入蜀曾寓居璧山中学,刘冰若当时在璧山中学任教。熊十力通过钟芳铭召集一部分璧山中学的老师听他讲课,主要是讲中国的民族问题。一来二去,刘冰若与熊十力熟识起来,他尊熊十力为老师,一起研究历史、哲学和易经。刘冰若坦言,与熊十力亦师亦友,相互尊重,关系非常融洽。
后来,刘冰若又先后在狮子小学和来凤驿中心国民小学教书,熊十力也跟着到狮子场和来凤居住,在狮子场居住的时间比较长。新中国成立后,熊十力定居上海,给刘冰若寄了一些他的著作,还为刘冰若儿子的出生寄来一封贺信。熊十力在上海去世时,其家人也给刘冰若发来电报,但在文革期间,刘冰若抱憾不能亲往悼念。
暗助地下党
刘冰若在璧山中学任教时,有一批学生是地下党,或者参加了地下党的外围组织,这些学生利用刘冰若家的刘家祠堂(在现北街幼儿园附近)作为联络点,开展地下工作。他们活动时,在桌子上摆上麻将,一旦有生人进入,就开始打牌。刘冰若当时也知道这些学生身份,知道他们在做啥,但装作不知,还暗中帮助他们。刘冰若还交代夫人彭曼青,只要这些学生来了,就离家出门,把门掩上,不影响他们。彭曼青不仅常给学生们做饭吃,还在门外给学生们放风,一且有生人出现,就故意用很重的脚步声跑到屋里来,暗示学生有人来了。
刘冰若和彭曼青还协助这些学生到重庆传递情报。有一次,学生们约老师刘冰若和师母到重庆去玩,到了两路口,就让刘冰若把一卷东西交给一个年轻人,并告知联络接头的暗号,等到接头的陌生年轻人出现,刘冰若就把东西交给那个年轻人带走了。刘冰若对此心知肚明,依然没有点破。后来,有几个进步学生到了延安后,还邀请刘冰若同到延安,虽然刘冰若没有前往,没有参加共产党,也没有参加国民党,但他思想进步,拥护共产党。
或许是那批学生早已将刘冰若的情况向上级做了汇报,璧山刚一解放,时任璧山县县长冷明、副县长刘致中就到刘家祠堂找到刘冰若,希望他能为新生人民政权做点事。刘冰若答应了,并担任璧山县临时人民解放委员会秘书长,协助政府征粮。他组织力量在各乡征粮,多次出色地完成任务,也因此成为土匪的“眼中钉”,有一次土匪围攻县城时,还点名要杀死刘冰若。
走上医学路
征粮结束后,县里征求刘冰若的意见,到哪个部门工作,刘冰若表示想从事医疗工作,县领导就让他任县卫生科副科长,相当于现在的区卫健委副主任。
刘冰若见县人民卫生医院没有设置中医科室,他就着手筹建中医室,亲自熬制中药。1954年,城关医院的中医李祝遐调到县人民卫生医院,后来成长为重庆市名老中医。刘培书、叶成林等一批中医骨干在刘冰若的指导下也逐渐成长起来。
成都中医学院是经国务院批准建立的我国最早的四所中医药高等院校之一。1956年,四川省成立成都中医学院时,省卫生厅将刘冰若调到成都任成都中医学院筹备组成员。学院成立时,学院的教材需要自行编写,刘冰若负责编写内经学部分,现在的成都中医药大学还在使用刘冰若编写的教材。1962年,刘若冰夫人为响应党中央返乡号召,虽然她不属返乡对象,但她认为返乡要戴大红花,是光荣的事情。刘冰若举家就戴着大红花返回璧山了。
在调离成都时,当时地区领导准备让刘冰若留在地区工作,但刘冰若为了照顾家庭,婉拒领导好意回了璧山。他没有再到卫生局,自己主动申请到县医院工作。刘冰若把中医理论和实践相结合,医术精湛。他解放初期的工资是行政17级,月薪达九十几元。文革时打击“三家村”,刘冰若被县医院作为首批学术权威来打击,整个医院院子、走廊都贴满批判刘冰若的大字报,还流传有“我院有个刘冰若,言语行动像邓拓”的打油诗。这从侧面也可看出刘冰若的中医水平。退休后,还一直有人慕名找他看病。
璧山中医学校当时使用的教材非常浅显,刘冰若利用他在成都中医学院的资源,帮助璧山中医学校用上了成都中医学院的教材,还亲自为璧山中医学校学生上课。“欲得其中,必求其上”,璧山中医学校教材好,加之开办了西医课程,学生中西医兼修,培养出了如市级名中医杨大义等一大批医德高尚、业务精良的医生,当时在全省甚至在全国同级别中医学校中也属翘楚。
(作者/刘大川 ,编辑/吴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