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按:接到线索,经联系,2024年3月15日,璧山中学牟登超、刘大川两位老师到璧城街道北城阳光小区采访一个璧中老校友,去时只知道姓龙。进门一打量,竟有些面熟——原来竟是区诗词学会的诗友。这些年他年龄大,腿脚不方便,没有来学会参加活动,也就没有了他的消息。见他有些耳背,我大声说,你叫龙续先吧,他说不是,“我叫龙厚觉,龙续先是外地人,没有读过璧中”。这让我很尴尬。
看望老校友,兼之诗友相见,龙厚觉老校友很是高兴,坐在沙发上,握住我的手。脸上绽出笑容,表情生动活跃起来。老校友今年96岁,是璧山中学高中男二班学生(1946年秋季璧山中学开始招收高中学生,为男一班。1947年秋季,又招生一班,为男二班),在校时间是1947年9月至1950年1月。
采访前,我和牟登超代表学校赠送老校友学校的文创产品:一个手提袋,一把雨伞。采访中,龙厚觉老校友停一会儿说一会儿,边沉思边回忆了在璧中读书的情况,那个时候的校长、教师和生活。期间,老校友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前几年你叫我写了一篇回忆文章,我要说的都在上面。老校友这一提醒,我才想起,确有这事。文章是收到了,但那个时候没有想到要采访,以为有一篇文章就可以了,不想竟有此因缘,今日采访的人就是前几年写《男二班记略》的人。这也让我有愧,之前没有做准备功夫,文章的内容脑壳一片空白,只记得写了点趣事。什么趣事呢?我提醒老校友回忆回忆,老校友认真地回想,脸上也木然,他只记得了两件事了:一是一教师改卷,一是一同学失手致一同学死亡。回忆中,他还补充了一件事:1949年下期,饶尚丰当校长,他的宿舍在老校长班的旁边。一天,我在教室练大字,饶校长看见了,说,我给你写一篇。饶校长写的大字确实好,让老校友十分佩服。
这里,我们登出龙厚觉老校友的《男二班记略》,以作为采访的内容。
男二班记略
龙厚觉
我在璧中读书的时间是1947年9月至1950年1月,下面是我的点滴记忆。
1.班歌。璧山泱泱,山色苍苍。中产龙凤,学韶轩煌。第上立德,二乃弓张……。此班歌邓叔虞编,王昌全谱曲,班会时歌唱。
2.邓叔虞老师,才高八斗,学冠五车,四书五经,经史子集,古文观止,唐诗宋词,元曲,随口可来。让我们顶礼膜拜。我幺叔知道后说:“你处的环境太小了,放观天下,不足为奇。”我听而不服。
邓叔虞评璧山的文人有七家半 ,其中他算一家,张XX算半家。评XX的文章:“人口众多,物超欧亚。”“狗屁不通。”至今留有印象。
3.刘冰若,教国文,也喜欢谈点政治。他说报上国民党军队“败退”只说“撤退”。他喜中医,后来去了省中医学院。
4.一位史地老师姓方(为避讳其后人知道扯皮,隐去,作者语),他在丁家璧南中学任一席课,又在璧山中学任一席课。任西席,繁忙往返璧山丁家之间。考试卷子无法看,他坐在黄包车上用铅笔给答卷打分,长的多得,短的少得。还有传说,他把卷子放在帐顶上,用脚一蹬,飞下来远的多得,飞不下来的不及格,从不发卷子。
他说,现在我是民社党,又不是国民党,又不是共产党,是中间派。他进教室,讲桌前没有凳子,他叫学生端张凳子来,说端来了我把你的迟到给改了。
5.采买。伙食团买菜,每天轮流由高中部学生一人和初中部学生一人一起去买。每天总有人买私家的东西回来。这也成了培养腐败人物的温床。
6.打狗。晚上有些流浪的狗到食堂来觅食。大个的学生就去追打,狗肉拿到民房去加工,成了美餐。
7.酗酒发狂。一个音乐老师,音乐教得不错。一次喝醉了, 在走廊上对学校大骂,幸好没人接嘴。仅此一次。
8.私出校门。X生私出校门,在街上被训育主任发现,当天公布栏上写出X生私出校门,记大过两次。X生吓得毛骨悚然。
不久,X生在文娱活动中施幕积极,表现好。第二天公布栏上写给X生记大功两次。事情反映惩奖的微妙,里有无限玄机。
9.数学老师。陈廉泉,教代数,轻言细语,好懂,学生成绩也好。张世华,教几何,同学欢迎。他脾气怪,讲过的题不讲二遍,他说我没有领两回工资,因此听课时就很认真。后来这两个老师都调到江津一中去了。
10.贺廷松与王钦元发生矛盾。贺用刀子刺伤了王钦元。王就用墨盘给贺拽过去,打到了太阳穴上,未经很好医治,贺死了。据说盘尼西林治得好,可是没有用。贺家将尸体抬到校门内,伙食团不能到小河沟担水,吃水从城墙边吊上去。
法院拘留了王钦元,学生认为王钦元是自卫还击,组织人天天去慰问。王钦元被拘留了一个月。